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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五代多神崇拜风俗:星神·新月·城隍·雷公
2013年11月07日 14:15

  有一则民间传说称,有一次唐玄宗梦见二十七位仙人,自称他们是28宿,一人宿值,在天不下,其他仙人寄居“罗底”已有三年,助唐镇护国界。玄宗命人在各地寻找,最后终于在宁州(治今甘肃宁县)罗川县的深山中找到了一处石洞,“中有石像二十七真,得之以进。乃于内殿设位,晨夕焚香,躬自瞻谒,命夹纻工作二十七像,送于本洞。”改罗川县为真宁县,以资纪念。并在山洞处置通圣观,赐宝香及香炉,供人们祭拜[1]。

  民间星辰崇拜应该是比较普遍的。上文杨慎矜请胡人术士史敬忠在夜间“坐廷中,步星变”控灾,就是显例。据说宰相裴度少年时,有术士称他“命属北斗廉贞星神,宜每存敬,祭以果酒。”多年以来裴度一直谨勤奉事。到他担任宰相以后,因事务繁忙,逐渐荒废。一次家人生病,“迎巫觋视之,弹胡琴,颠倒良久,蹶然而起曰:‘请裴相公!廉贞将军遣传语:大无情,都不相知耶?将军甚怒,相公何不谢之!’度甚惊。巫曰:‘当择良日洁斋,于净院焚香,具酒果,廉贞将军亦欲见形于相公。”届时,裴度果然见到一位金甲持戈,长三丈余的伟岸将军。自此之后,裴度“尊奉不敢怠忽也”。[2]

  这时还流行拜新月的习俗,每当新月初生,妇女们便在深夜拜祷,希望自己青春永存,韶华常驻。“佳人惜颜色,恐逐芳菲歇。日暮出画堂,下阶拜新月。拜月如有词,傍人那得知。归来投玉枕,始觉泪痕垂。”[3]莺声燕语,细若无闻,更为拜新月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意境,“开帘见新月,便即下阶拜。细语人不闻,北风吹裙带。”[4]稚齿幼女,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在堂前呢喃祷拜,“幼女才六岁,未知巧与拙。向夜在堂前,学人拜新月。”[5]张夫人所作《拜新月》诗,形象地表现了人们拜新月的不同心境:

  拜新月,拜月出堂前。暗魄初笼桂,虚弓末引弦。

  拜新月,拜月妆楼上。鸾镜始安台,蛾眉已相向。

  拜新月,拜月不胜情,庭花风露清。月临人自老,人望月长明。

  东家阿母亦拜月,一拜一悲声断绝。昔年拜月逞容辉,如今拜月双泪垂。

  回看众女拜新月,却忆红闰年少时。[6]

  岁月流逝而清辉常新,青春美貌者祈愿美丽如月光永驻;而初生的新月则更增添了年老色衰者对无情岁月的感叹。真是一弯新月,多样心情。 每当出现月蚀的天象时。人们便认为是蛤蟆精在吞食月亮,纷纷上街救月亮。据说“长安城中每月蚀时,即士女取鉴(即镜——引者),向月击之。满郭如是,盖云救月蚀也。”[7]人们认为,这样就可以将蛤蟆精吓走。于鹄诗“随人敲铜镜,街头救明月”[8],也描写了击镜救月亮阶情形。牛殳诗“若似长安月蚀时,满城敲鼓声口粦口粦”[9]。则还可以采取击鼓的方式救月亮。

  这时城乡各地大都有土地神。据说道士张谨学习符法而无所成就。一次在华阴市上,见老人面有饥色,为老人买瓜。老人称:“吾土地之神也,感子之意,有以相报。”于是将“禁狐魅之术”传给了张谨[10]。

  又有故事称,术士吕用之微贱时,经常与妻子寄居在江阳县的一所土地庙中。“凡所动静,祷而后行。得志后,谓为冥助,遂修崇之。回廊曲室,妆楼寝殿,百有余间。”[11]另一则传说则记载,李敬彝家住在洛阳额财坊,这里土地神最为灵验,李家因奉事土地神,在洛阳大水之前,土地神预先梦示,“至其日,率其类,遏水头,并不冲圮李宅。”[12]

  这时还有在正月十五祭土地神的风俗,正月十五用糕糜、白粥祭土地,可令家中蚕桑万倍,称为“黏钱财”[13]。

  这一时期的城隍信仰也已相当普及。据记载“吴俗畏鬼,每州、县必有城隍神。”[14]李阳冰担任缙云县令时,曾于乾元二年(公元759年)在本县城隍祈雨,所作《缙云县城隍神记》中指出:“城隍神祀典无之,吴越有之,风俗水旱疾疫必祷焉。”[15]城隍这时确实不入国家祀典,但在吴越以外的地区也流行城隍信仰。例如当时流传着滑州(治白马县,今河南滑县东)城隍为了保佑一方平安,与黄河神斗法的故事。

  据说在开元年间(公元713—741年),刺史韦秀庄暇日登楼跳望黄河,忽见一人,自称是“城隍之主”,因黄河神欲毁滑州城,将大战于河湄,请刺史发二千人相助。到了预定的时间,韦秀庄率兵二千登城,“河中忽尔晦冥,须舆,有白气直上十余丈,楼上有青气出,相萦绕。秀庄命弓弯乱射白气,气形渐小至灭,惟青气独存,逶迤如云峰之状,还入楼中。”据说此前黄河水已逼近城下,此后逐渐退到了距城五六里的地方[16]。

  各地祈晴、禳旱等赛神活动,大都是在城隍庙中举行。如羊士谔《城隍庙赛雨诗》:“零雨慰斯人,斋心荐绿蘋。山风箫鼓响,如祭敬亭神。”[17]由于经常举行赛神活动,城隍庙很可能在这时已经初步兼具了祭祀和娱乐的二重功能。杜甫早年曾游历江宁县,看到过那里赛城隍的景象,后来有友人归省江宁,杜甫写诗送别,有“十年过父老,几日赛城隍”的诗句[18]。

  白话诗人寒山在诗中描写了一群在城隍庙里游观的妇女,她们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,引来了众人的注目。“侬家暂下山,入到城隍里。逢见一群女,端正容貌美。头戴蜀样花,燕脂涂粉腻。金钏镂银朵,罗衣绯红紫。朱颜类神仙,香带氛氲气。时人皆顾盼,痴爱染心意。”在另一首诗中,他也有“遥望城隍处,惟闻闹喧喧”的描写[19]④。从他的描写中,不难感受到后代城隍庙的娱乐氛围。

  星辰、天地之外,风云、雷电、雨雪等气候物象也是人们崇拜的对象。这里仅以雷州(治海康,今广东雷州市)地区的雷公崇拜为例。

  雷州“春夏多雷,无日无之”,这里有关雷公的信仰特别兴盛。据说雷公“秋冬则伏地中,人取而食之,其状类晶。又云与黄鱼同食者,人皆震死。亦有收得雷斧、雷墨者,以为禁药。”[20]钱易对所谓的雷公墨、雷公斧,记载得更为详细。称“雷州之西,有雷公庙。彼中百姓每年配纳雷鼓、雷车,人有以黄鱼、彘肉同食者,立遭雷震。人皆敬而惮之。每大雷后,人多于野中拾得黳石,谓之雷公墨,扣之鎗鎗然,光莹如漆。又于霹雷处或土木中,收得如楔、如斧者,谓之霹雷楔。与儿带,皆辟惊邪;与孕妇人磨服为催生药,皆有应验。”[21]雷州及附近地区,“畏雷法甚严”,“俗俟雷时具酒看设奠”[22]。这里的人民往往在山中凿出洞穴,“以多品供雷,冀雷享之,名曰‘雷藏”。更奇特的是,雷神甚至还可以依附在妇女的身上,称为“雷郎”,被雷神附体的女子生的孩子则称为“雷子”[23]。(选自《中国风俗通史·隋唐五代卷》吴玉贵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 年)

【来源:中国国学网】